《李愬雪夜入蔡州》取之于司马光的《资治通鉴》,记述的是唐朝李愬雪夜袭取蔡州,擒获淮西吴元济之战,这是历史上成功的奇袭战的典型战例。

这个神奇的雪夜究竟是哪一天?《旧唐书》给出了答案:

十月,将袭蔡州。十日夜,阴晦雨雪,以李佑率突将三千为先锋,愬自帅中军而行。贼恃吴房之固,晏然无一人知者。

以上记载说明李愬袭击蔡州的准确时间在元和十二年(817年)十月初十。

时大风雪,旌旗裂,人马冻死者相望。天阴黑,自张柴村以东道路皆官军所未尝行,人人自以为必死,然畏愬,莫敢违。夜半雪愈甚,行七十里,至州城。

李愬命李佑等率训练有素的敢死队3000人为前锋,自己与监军将3000人为中军,命李进城率3000人殿后。军队的行动十分秘密,除个别将领外,全军上下谁也不知道行军的目的地和部队的任务。李愬只下令说向东。东行30公里后,唐军在夜间抵达张柴村,乘守军不备,全歼包括负责烽燧报警士卒在内的守军。

李愬雪夜入蔡州的出发地距漯河不远,一千多年前的冬夜,唐朝大军冒着严寒,向着吴元济的治所悄悄进发。事前,李愬将袭击蔡州的计划告诉裴度,认为“蔡之精兵皆在洄曲及四境距守,守州城者皆羸老之卒,可以乘虚直抵其城”。裴度认为是个很好的计划,给以大力支持,正是裴度指挥了这次奇袭。

这一个雪夜,能安然入眠的是吴元济的叛军,吴元济把大批的军力都布置在洄曲也就是漯河一带,在这样一个大雪弥漫奇冷无比的夜晚,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他们附近的李愬大军正悄悄往蔡州进发,李愬大军踏在雪地上的脚步声,成为他们入睡的催眠曲。

李愬直接指挥了这个雪夜的战斗。新唐书、旧唐书都有李愬传。李愬,字元直,有谋略,擅长骑马射箭。唐宪宗讨伐吴元济,唐、邓节度使高霞寓失败以后,用袁滋代替他做了统帅,又没有取胜。李愬主动请求一试,于是被任命为隋唐邓节度使。

李愬雪夜入蔡州前,漯河一带早已陷入战乱,吴元济将重兵驻扎在洄曲,也就是沙河和澧河相汇处的下游一带,唐朝多次派兵平定,四年之间,没有取胜,物资转运使人们疲惫不堪,以至于有些百姓只好用驴来耕种田地,百姓深受其害。淮西战区的唐军因主帅韩弘养寇自重,只能各自为战,其中西路唐军先败淮西军于朗山(今确山),但随即大败于铁城(今遂平西南),中外为之震惊。但宪宗决意继续用兵,并以名将李晟之子太子詹事李愬为西路唐军统帅。元和十二年(817年),讨伐淮西的战事进入了关键的一年。五月,宪宗下令停止对成德用兵,决心集中力量,先平定淮西。这时,北路李光颜率河阳、宣武、魏博、河东、忠武诸镇唐军渡过溵水,进至郾城,击败淮西兵三万,歼灭十之二三。郾城令董昌龄、守将邓怀金举城降唐。吴元济得知郾城不守,十分恐慌,将亲兵及蔡州守军全部调往北线,以增援董重质防守的洄曲。淮西军的主力和精锐都被吸引到了北线。这就为西路唐军奇袭蔡州创造了条件。这一年六月,吴元济见部下多降唐,兵势不振,上表请罪,声称愿束身归朝。宪宗派中使赐诏,允许免其死罪。但吴被其左右及大将董重质所挟制,无法归朝。淮西已到了穷途末路、指日可下的地步。七月,唐宪宗因对淮西用兵四年,馈运疲弊,民力困乏,深以为患,遂任命主战最力的裴度兼领彰义军节度使、淮西宣慰招讨使,赴前线督战。

李愬雪夜入蔡州的幕后总指挥是唐朝宰相裴度。裴度,河东闻喜人。漯河人对裴度一定不会陌生,因为他来漯河一带几个月时间,裴城因为他在此筑城而闻名。在唐代,裴度的名字完全可以与唐初的名相魏征等人相提。其一生的最大功绩就是竭尽毕生精力去一次次地削平藩镇割据势力,特别是在平定淮西藩镇吴元济叛乱中,立场坚定,力挽狂澜,功绩卓著,使唐朝又一度取得了统一,出现了“元和中兴”的政治局面。此一战不仅结束了长达五年之久的平叛,结束了蔡州长达52年的割据局面,稳定了大唐基业,也让裴度、李愬一战成名,为万民仰望。

李愬雪夜入蔡州后,唐朝出现了因此而起的大事件。平淮西后,唐宪宗授意撰文立碑,以示后人。参加了平淮西之战的唐朝大文学家韩愈撰文记述裴度平定淮西吴元济的战事。

韩愈撰写的碑文千八百字,如行云流水,如大江出峡,汪洋恣意,一挥而就。文章之华美,所谓“下笔烟飞云动,落纸鸾回凤惊”。勒碑之时,国人视为奇文争相诵之。但是,让人料想不到的是,这通立于汝南城北门外的“碑高三丈字如斗,负以灵龟蟠以螭”的平淮西碑,在立好后不久便被李愬的部将石忠孝拽倒砸断。认为《平淮西碑》将裴度的作用说得太重,对李愬的功劳说得太轻。李愬本人,其实还是很谦虚的。打下蔡州后,他迎接裴度进城,拜谒道旁。裴度不好意思接受,李愬很诚恳地说:“蔡人顽悖,不识上下之尊,数十年矣,愿公因而示之,使知朝廷之尊。”而且他的奇袭所以能够成功,也是因为韩公武、李光颜和乌重胤自北面猛攻,迫使吴元济的主力沿汝水布防,以至西面门户洞开。但是李愬的妻子是唐安公主(宪宗姑母)的女儿,可以在皇宫出入。在她的撺掇下,宪宗下令磨去韩愈的碑文,让翰林学士段文昌重新撰写。到了宋代,又有好事者把“颠倒的历史再颠倒过来”,磨去段文,重刻韩文,但是已经不是韩愈的手迹了。

淮西平定后,各藩镇恐惧不安。横海节度使程权奏请入朝为官,朝廷收复沧、景(治今河北景县东北)二州。幽州(今北京)镇刘总上表请归顺。成德镇亦上表求自新,献德、棣(治今山东惠民东南)二州,并请朝廷任命其余诸州录事以下官吏。王承宗病死后,其弟王承元上表归降。朝廷又挟平定淮西之声威,讨平淄青李师道,收复淄(治今山东淄博南)、青(今山东青州)等十二州。藩镇割据的局面因之暂告结束,唐朝又恢复了统一。

唐朝那个雪夜,如此惊心动魄,它改写了唐朝的历史。唐朝那个雪夜,以其奇妙的雪光,永远辉映在历史的天空,雪夜之后发生的一切,又无时不再提醒我们如何对待功名利禄。